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菟丝花 花蕾期

春天到了,天黑得一天比一天晚。穿黑衣的保镖散去之后,林知言仰面躺在广场的地上,得出了这个结论。

周围的人早就散掉了,维护秩序的保安倒是早早赶到了,但保镖们人高马大,又宣称这是家事,是林知言破坏别人家庭,活该挨打。

林知言也没吭声,默认了,硬挨了这顿打,周围人看到他的态度,也不敢再多管闲事,早早离开了。

现在,偌大的广场上,只剩下他一个人。他躺在地上,仰头看着头顶的夜空,一架飞机从云层中穿行而过,将云层划开银河后渐渐远去,混入闪烁的星子间,消失在了遥远天穹的另一头。

不知过了多久,一群人围了上来,蹲在他身边。林知言懒懒地一抬眼,发现是那群总是在广场上齐奏的学生。几个稚嫩面孔犹犹豫豫地凑上来:“先生……你、你还好吗?”

林知言没吭声。

但话一开头,几个学生就叽叽喳喳起来:“刚刚那群人是谁?他们为什么要打你?你为什么不报警?”

林知言躺了回去,声音懒懒散散的:“他们不是说了吗,我破坏别人家庭,勾引有夫之妇啊。”

“真的假的?”学生们顿时炸了锅,“他们说的也不一定是真的啊,最近很多新闻上说,有些骗子和人贩子就会在大街上拉女孩子说是打小三,其实是把女孩子拉去卖掉,无论女孩怎么挣扎,别人看是家里事也不会报警。”

“你不会也是遇到那种人了吧?!”

真的假的?林知言望向漆黑的夜空。飞机划过的痕迹依然残留在头顶的云层上,如同他的心绪般久久无法复原。

他摸了摸嘴角的伤口,“嘶”地一声倒吸了一口冷气。

叽叽喳喳的学生们顿时停下了声音,有志一同地看向他。他们发现这个鼻青脸肿的男人竟然笑了起来,他笑着,很随意又很肯定地说:“真的。”

“我就说——嗯?!”学生们一愣,仿佛被凭空丢下了一枚炸弹,“真的?!!”

“真的。”林知言半真半假地说,“我看上了他们家的女主人,要跟她私奔。”

学生们瞪大了眼睛,脸上却难掩兴奋。对他们来说,私奔这个词语只会出现在书里和故事里,而这个词的出现往往代表着反抗与浪漫。几人又七嘴八舌地问:“为什么要私奔?她丈夫对她不好吗?”

“你们是怎么认识的?婚前还是婚后?你们是青梅竹马吗?”

眼看着这群人的思维越扯越远,林知言只是笑,不反驳也不回答,仿佛觉得很有趣似的。

直到,人群中一个女孩子怯生生地问:“那你们,要跑到哪里去呢?”

学生们又住了嘴,大眼瞪小眼地互相看着——他们还没有考虑过如此不浪漫的问题,私奔这个词后面不应该跟着天涯海角这个词吗?可是天涯海角到底又是哪里呢?

林知言倒是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。他抬起头,看着天边飞机的闪烁的灯彻底消失在黑暗里,像某双眼睛里粼粼的波光消失在眼底。

“嗯……兴都库什,这地方怎么样?”

林知言摆了摆手,站起身来,在学生们兴奋的目光中走进了人流里,消失在了夜色深处。

……

“哟!林哥,稀客啊!”

“买点什么?”

快到打烊时间,蛋糕店的店主正认真擦拭着盛放小蛋糕的玻璃柜,见人进屋来,眼前一亮。待林知言走近了些,先是一愣,而后笑道:“林哥,这是谁打的?也忒不讲究了,专照脸打哪,这跟打小白脸有什么区别?”

“我听说隔壁广场有个打小三的……”

林知言站在柜台前,柜台里的打光照亮了他的脸,在玻璃柜上显出一张青紫而破碎的脸:眼角和嘴角都蹭得淤青,乍一看很吓人,但因为没有肿的缘故,并不显得恐怖。

他随手拿起一旁的毛巾,擦了擦嘴角渗出的血,眼也不眨:“就是我。”

“啊?……啊?!”店主只是开个玩笑,没想到林知言就这样认了。他再仔细打量林知言的脸,心里忽然纳闷道,这也不像是被打的啊。谁家打小三把小三的脸打得……这么有美感。

其实这也是林知言故意的。但他懒跟人解释,指了指蛋糕柜里的杯子蛋糕:“这两个给我包起来。”

店主也不多问,包好了放到收银台前一扫:“收您五十元!”

林知言用手机扫了钱,并不急着拿东西走人。他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,扔在柜台上:“老规矩。”

老规矩,信封里是现金和一张照片、一份资料。林知言负责给钱,店主负责给他照片上的人的全部资料——至于林知言要用来做什么,他不在乎。

店主刚想要拿起信封,林知言忽然伸手按住了它:“急件,接不接?”

“那是另外的价格。”

“三倍。”

“最快明晚。”店主说。

林知言拿起蛋糕袋,朝店员示意:“我明天再来,记得给我留两份杯子蛋糕。”他微微